第七章 战火纷飞
第二天的黎明静悄悄，太阳悄无声息的爬上天空，然而，天际处传来阵阵巨大的引擎声打破这美丽的宁静。螺旋桨搅动空气的声音震颤着阵地上每个士兵的耳膜。
“飞机！是日本人的飞机！”一名排长惊慌失措地望着天空，不用他提醒，大伙儿都已经看见了成群结队的敌机遮云蔽日的飞来。
“快卧倒，到壕沟里去。”指挥官们声嘶力竭地下达着命令，人群顿时慌乱起来。士兵们大部份是新兵，他们多来自穷乡僻壤，很多都没见飞机，但都能从这巨大的噪声中感受到这铁家伙的恐怖。
可是命令还是下迟了了，航空炸弹雨点般的落了下来。
轰！轰轰！！崩！！！
一些没来得及躲进壕沟的士兵被撕裂成了碎肉。爆炸把阵地变成了地狱，残肢断臂在空中横飞，谁也不知道它们属于哪个主人！
“呜呜！爹！俺怕！”小馍头蜷缩在老馍头的怀里瑟瑟发抖，后者紧紧的抱着儿子。
“莫怕，莫怕，有爹在。”说实在话，老馍头自己也被这炮火吓得不清，他曾几何时见过这样惨烈的场景！他甚至都不敢睁开眼里去看那些从空中落下来的肢体。但他更怕自己的儿子受到伤害！
除了飞机，远处还有日军的各类野战炮在助纣为虐着。由于无法组织有效的防空，有些日军飞机甚至开始低空扫射起来！
战火最大程度的摧毁着人的意志，这个时候，阵地上已经乱成一团：指挥官扯着嗓门下达各类命令、一些丧失意志的士兵在阵地上乱跑一气，变成了敌机的活靶子、老兵在叫着新兵在炮火下帮忙掩藏重火力，不然日军冲锋时就组织不了有效防线。壕沟里也不是百分之百安全，不时有炸弹落进去炸开，由于地方窄，一炸就是倒下去一片人。
“抱头蹲下，闭上眼睛！！”老黑对班里战士大声吼道。作为一名老兵，他知道新兵们的心理防线是异常薄弱的，这血肉横飞的场景很容易让他们崩溃。
小馍头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要被震出来了，但他却不敢睁开眼睛。老馍头用自己的身躯尽可能的保护着儿子，飞溅的尘土不停的落在他的身上，不时的还有一些硬物，他偷偷地睁了一回眼睛：是一个士兵的头颅！他吓得立即闭眼，再也不敢睁开。
残酷的炮火覆盖持续了近一个多小时才渐渐停息下来。小馍头慢慢地睁开双眼，眼前的画面让他触目惊心：遍地都是血肉模糊的尸体，大多都是缺胳膊断腿的。他惊恐的看着这一切，身体抖的更厉害了。
“莫怕，莫怕，有爹在。”老馍头摸着儿子的头安慰着，尽管这画面同样让他心惊肉跳。
“快起来射击！快！小鬼子要打上来了！”各个幸存的排长在壕沟里催促着士兵们起身反击。
“你们俩干什么呢！还不快点开枪，等小鬼子冲上来啊！”二排长对着老馍头父子俩吼道。
“是，排长，俺这就打，这就打。”老馍头把钢盔摸正后准备起身还击。
“爹，看见了啥。”小馍头看见发证的爹，由于个头原因，他看不见阵前。
老馍头哆嗦地回答：“妈……妈呀……那是个啥？”
“那是坦克！”一旁已经开始射击的张大牛大声告诉他。
“大牛哥，你咋知道的？”小馍头问。
“俺以前在日占区看到过！子弹根本打不动它，麻瓜，这小鬼子躲在后面！”
“儿啊，快拿子弹给爹。”老馍头低下头大声喊道。在他低头的瞬间，旁边一个士兵头颅中弹倒下。
“给……给……”小馍头哆哆嗦嗦地从子弹袋里取出子弹递给他爹，“爹小心点。”
老馍头来不及说话，他刚才看见阵前的日军在坦克的掩护下正疯狂向阵地冲锋，而我方这边反击的火力却是零零散散。很多重武器在刚才的炮火覆盖中损坏。
小馍头看大家都在抗击着，觉得自己一个人缩在这不是办法。这时他看见右方七、八米外的小高地上有挺马克沁，班里的彭磊正半跪在正射手的位置一动不动。他猜想对方一定是缺弹药手，于是赶紧朝那边跑去。
“彭磊哥，俺来帮你，俺会上弹链。”小馍头边喊边冒着炮火靠近到他的身边，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枪炮声太大对方没听见，对方并未理睬他。
“彭磊哥，彭磊哥。”小馍头推了推他，后者却突然顺势软绵绵地倒下，小馍头这才发现他已经牺牲，而且面部七窍都在流血，眼睛死死地睁着，这是被爆炸的气浪震死的。
“啊！”小馍头吓得往后一退，结果又绊到一具尸体上，一个踉跄跌倒在地。
“啊！啊！”小馍头从尸体上摸了一手血，惊得大叫起来。
“小馍头，快，给我当副射手，他娘的，刚炸了两辆坦克！现在该干他们了！”老黑突然出现在了小高地上,“还愣着干嘛！快过来了啊。”
小馍头这才反应过来，赶紧把枪放到后背赶过去帮忙。
“按照昨天教你的，快！”老黑催促道，已经有一小队冲锋到阵前不到六七十米的距离了。
小馍头按照昨天的思路，忙而有序的操作着，拿出弹链，插上卡槽。
哒哒哒！哒哒哒！！！！马克沁重机枪喷出了愤怒的火舌。冲在前方的日本兵像割韭菜一样的纷纷倒下。
哒哒哒！！！老黑娴熟地打出点射，尽可能的发挥出它的最大威力，这时旁边也想起了同样紧凑的枪声，各个保存下来的重机枪终于形成了火力网，日军冲锋的势头得到了遏制。
“啊！”几颗滚烫的弹壳打到了小馍头的手臂上，立马变成道道烫疤。这也让他疼的大叫起来，但两只手依旧紧紧拖着弹链。
“疼么？”老黑问。
“不疼！俺挺得住。”小馍头咬紧牙关回答。老黑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他的勇敢，接着打起了点射。
一条条弹链被慢慢打光，枪管也已经通红。
突然，老黑不知何顾地停止了射击，一脸惊恐地拉住小馍头往旁边的壕沟跑去，“快跑！小鬼子的坦克盯上咱们了。”
轰！两人前脚刚离开重机枪工事，后脚炸弹就在那里炸开。爆炸产生的气浪掀起层层尘土。
“差…差一点…”小馍头心有余悸地说。
“他娘的，小鬼子坦克太嚣张了，你先在这打着，我去喊人找平射炮干他娘，记得注意安全。”老黑说完便匆匆离开了。
小馍头又不知所措起来，日军的枪弹在他头上呼呼飞过，身边的战友不时中弹倒下。他紧紧握着手中步枪，却不敢探出头去迎击日军。
“龟儿子的！让你给老子找弹药，你跑哪儿去咯。”老馍头一脸慌乱过来抱起儿子。
“爹，俺莫事，刚给班长当副射手去了。”小馍头看到了自己的父亲，心里顿时感到安全了很多。
“莫事就好，莫事就好。”
这时小馍头发现了父亲肩上的血痕，“爹，你这是？”
“莫事，莫事，给小鬼子的子弹擦了一下，那小鬼子的枪法贼得很，俺旁边好多弟兄都被打倒了脑袋。幸亏爹命大。”老馍头悻悻地说。
“快，给我狠狠的打！不要让小鬼子冲上来！谁他娘的往后退，别老子不认人。”二排长又怒骂催促起来，一些往后躲的新兵被他用手枪击毙。
父子俩无奈，只有继续硬着头皮起身迎击日军，而壕沟里由于尘土的堆积，小馍头也可以起身还击了。
“把头低一点，跟你说了，小鬼子枪法贼！”老馍头一边毫无准度地射击，一边不停地提醒着身旁的儿子。
“爹，俺这在低就看不见人了。”小馍头同样不停地回答父亲，他拼命想要瞄准小鬼子，却发现手抖的厉害。
此时此刻，阵地上已经乱成一锅粥，不光是这些迎击日寇的士兵，同样忙乱的还有各个单位的指挥所…
